September 2007


今天,我买到了《十三棵泡桐》的未删节版。

在下班的路上,我拍到了下面的照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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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期《书城》上,朱学勤曾有篇小文章讨论,为什么历史似乎总是知识分子的历史。他给出的一个理由是,只有知识分子留下了文字记忆,而其他人的记忆,代代相传之后,大多流失了。

那些坐在水泥胚上,吊着树枝为乐的孩子,将来也会经历《泡桐》那样的残酷青春吗?或者是,长大以后,从各种《泡桐》中,依稀找到自己的一点影子?

接出版社的通知,印刷已经完毕,本周就会在各大网络书店和实体书店上架。

心急火燎地做勘误,刚刚又过完一遍。眼睛都要看出血来,一句句地仔细看过去,每一遍都会发现新的问题,痛心疾首,扼腕叹息。

70万字的书,过了好几遍,最后印刷的定稿,还是发现了将近30处翻译错误[惭愧的是,不少错误特别低级,估计是翻译的时候太困,看错了,校订的时候也没看出来~~],值得润饰的地方就更多,目前只能出勘误表了,下次重印的时候才有机会更正。只能安慰自己说,错误都比较明显,没有不知强以为知,硬译来误导读者。

希望读者能够宽宏大量。

看雨果的《笑面人》,在第二卷(卷首语是“过去的事物永远出现,这几个人是人类的镜子”)里找到这一段:

人们从政治热狂中清醒过来,他们嘲笑革命,讽刺共和国和已经逝去的那个古怪的年代,在那个时代里,人们的嘴上总是挂着“权利、自由、进步”这一类字眼,现在这些豪言壮语已经成为人们的笑柄。恢复理智是令人十分钦羡的;英国曾经进入梦中,从梦幻中清醒过来时多大的幸福呀!还有比共和国更疯狂的东西吗?假使任何一个人都享有权利,那么我们要置身何地呀?怎么能够设想每个人都参加统治呢?怎么能够想象得出城市由市民自己管理呢?市民是拉车的牲畜,拉车的牲畜不是车夫。要市民投票选举,等于要大家空谈。你愿意国家像浮云那样动荡不定吗?混乱不能创造秩序。如果建筑师是“混乱”,建筑物就会是巴别塔。而且所谓自由是多么厉害的专制呀!我只想吃喝玩乐,我不想管国家大事。我讨厌投票,我只想跳舞。国王愿意把这一切都担负起来,这个国王真是我们的救星!的确,国王是宽宏大量的,居然肯为我们解除这许多烦恼!而且国王生下来就是为着统治的,他懂得这一套,他知道应该怎样办,那是他的本分。和平、真正、立法、财政,这一切跟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呢?当然,人民应该拿出钱来,毫无疑问,人民应该服兵役,可是这样就够了。国家的两大力量:军队和预算已经从人民那里拿出来了。做纳税人,服兵役,难道还不够吗?人民还需要别的东西吗?人民是兵力的支柱,是财政的支柱,这真是伟大的任务。国王是为人民而统治的,人民必须负担起这些任务来报答国王。税金和兵役名单就使人民付给国王的报酬,国王为人民统治来获得这种报酬。人民付出鲜血和金钱,才能使国王领导他们。要想自己领导自己是多古怪的念头!人民需要一个领路人。人民既然无知,就是瞎子。难道瞎子不需要一条狗来领路吗?不过为人民领路的不是一条狗,而是一只狮子,这只狮子就是国王,国王愿意做人民的狗。国王多仁慈呀!可是为什么人民是无知的呢?因为人民不得不无知。无知者才有道德。眼光看得不远的人就不会有野心;无知的人是在黑暗中,这种黑暗是有用的,因为黑暗使人们看不见,同时也就消灭了人们的野心。因此,人民是无罪的。读书的人才会思想,会思想的人就会推理。不要推理,这是人民的义务,也是人民的幸福。这些真理是无可争辩的。社会就建立在这些真理上面。

笑来写了一篇《耐心究竟是从哪儿来的》,我想要补充一点,就是,兴趣会产生耐心。
所谓兴趣感,是一种渴求的趣味,更确切地说,是一种非功利的、对知识(或者事物本原)的渴求,一经满足,便能收获持久而绵长的愉悦。
没有兴趣感的人,纵使有耐心,能坚持,呈现出的也多是一副枯燥、规律、毫无生气的图景。罗素在《幸福之路》中说,认为这个世界是灰色的人,多半内心就是灰色的,所以看任何东西都是灰色——失去了兴趣,在灰色的世界中坚持,收获的仍然是整片的灰色。
只要加入一点兴趣感,整幅图景就全然不同,变得生动、活泼、多彩起来——就像诗里说的,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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