拒绝刻板印象
- 城乡差异,那必然是先进和落后的对比;
 - 代际冲突,那必然是古板和文明的对比;
 - 陆港矛盾,那必然是“不服穷亲戚”的心理作怪;
 
这样的论调我们已经看得太多了,每次有类似的事件出现,基本都可以装到“那必然”的框框里。那么我们能怎么办?什么也做不了。唯有时间是我们可以依靠的对象:等着,等着先进取代落后,等着文明战胜古板,等着“我们有钱了你不服也得服”。
这样真的对吗?我看不对。
One more struggle, and I am free
这样的论调我们已经看得太多了,每次有类似的事件出现,基本都可以装到“那必然”的框框里。那么我们能怎么办?什么也做不了。唯有时间是我们可以依靠的对象:等着,等着先进取代落后,等着文明战胜古板,等着“我们有钱了你不服也得服”。
这样真的对吗?我看不对。
如今有一种流行的说法,说翻译的最大问题是中文,很多翻译的问题来自译者无法准确妥当地用中文表达原文的意思。这种说法暗含的前提是:译者能完整准确理解原文的意思。确实,现在大家的英语水平都有很大提高,读读英文材料都没什么问题。但是这也只是“读读”而已,真正要做好翻译,必须能读懂英文,而读懂英文恐怕不是太容易的事情。
很多人认为英文比中文更容易阅读。中文像写意的水墨画,讲究“文气流通”,不一定要有严格的主谓宾、定状补;英文则更像严密的组合体,讲究逻辑清晰、结构完整。总的来说这种说法没错,如果具体到非小说类题材,英文应当更容易理解。然而无论英文中文,文字背后的信息应当是连贯的,逻辑应当是自洽的,知识应当是有规律。这也不难理解,作者在文字背后的思维应当是顺畅的,不会前一段说天上后一段说地下好,上一段说东边好下一段说西边好——即便真是这样,也需要有恰当的转折。
在写作时这往往不是问题,因为作者是先有统一观念,明确知道自己要说什么,然后才落实为多段文字的,如果逻辑混乱经脉逆行,多半写不出来东西。但是读者和译者却是要反过来,要根据文字逐字逐段“还原”出来原作者的意思。读者没法钻到作者的脑子里去看看作者当时真正想说的是什么,只能通过文字来设想和拼凑译者“想说的东西”,如果是译者,还需要根据译者“想说什么”来对译文做必要的改动,保证译者“真正想说”的话得到了准确的传达。如果做不到这一点,哪怕单词都认得,搭配都熟悉,句子全明白,也未必能做好翻译。换句话说,这时候其实不算“读懂英文”。
时常与一些同行朋友说起“软件难做”的话题,一方面软件确实挺难做,变数着实太多(推荐《梦断代码》),另一方面,让人理解软件难做,更是不容易的事情。如果说第一个问题靠苦练内功还能看到希望,第二个问题就近似无解而让人绝望了。下面两个场景,相信大家都不陌生:
头儿说:你们开发怎么这么慢?拿这么高的薪水,做事还这么慢?我急得不得了,只可惜我不懂开发。我如果懂,我去学校招50个码农,连续熬夜一两个礼拜,绝对可以做出我想要的系统。
头儿说:我真是对系统失望透顶了。想我以前刚创业的时候,七八个人,五六台电脑,什么事都是靠喊,那时候工作效率多高,人均产值多高?现在人才到几百个,就成了这个鬼样,说要上系统,上了系统有变好吗……
我有时候会想,这些说法在普通人看来似乎也没有错,但行业中人都知道错得厉害。那么,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呢?我想来想去,觉得原因大概在于,持这样说法的人往往只依靠来自生活经验的“逻辑”和“直觉”,还没有真正理解“软件”(或者说“系统”)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我从小记忆力就不好,哪怕对自己很喜欢的东西,也难得记住。
我曾经是军事发烧友,但二战时期德国的两种导弹,V1和V2,到底哪种是巡航导弹,哪种是弹道导弹,我一直记不住,看过了又忘;我也曾经是电脑游戏发烧友,但只记得id Software的创始人是两个约翰——约翰·罗梅罗和约翰·卡马克,这两个人分别干了什么,我也记不住。结果这类话题往往不敢与其他人细聊,生怕露馅而尴尬。
秉承这种记忆力的突出结果就是:我的文科一直学得不好。中英《南京条约》开放了哪些港口:广州、厦门、福州、宁波、上海。这样的答案有些人看一遍就能记住,我却要把“广夏福宁上”念个几十上百遍,才稍微有些印象。我当然羡慕那些记忆力好的同学,同时也好奇:有些人的记忆力明明不够好,第一遍也背不下来,为什么还是能记得那么多东西,而且那么清楚呢?
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,直到有一天我忽然发现,我分得清V1和V2导弹了,分得清约翰·罗梅罗和约翰·卡马克了。这当然不是千百遍的背诵做到的,但是花的功夫也不少。
时常有人说跟我打起交道来,感觉不像普通的程序员。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褒还是贬,不过原因我大致清楚,因为在普通人印象里,程序员应该是很沉闷很木讷、不善于交流的。大家不知道的是,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也确实是比较沉闷和低调的,这也是选择计算机专业的部分原因。但是一个偶然的机会,改变了我对社交的认识,从此促成了我“不像程序员”的改变。
我有时会帮朋友们做些工作引荐,所以经常见到一种可惜的情况:有些人明明素质很好、专业很过硬、经验很丰富,偏偏简历做得太过敷衍潦草,一眼看去泯然众人、毫无亮点,甚至让希望引荐的我感到汗颜。看来,有必要认真谈谈简历这件事情。
要想找到好工作,简历是敲门砖,所以怎么重视都不为过,尤其是要提供“抓人”——也就是能给简历阅读者留下深刻印象——的简历。
上个月,有个以前的同事问我:“你在的时候,为什么不把原来的系统都重做了,我们明明有实力啊”。
我说:“我们也做了很多事情嘛,系统稳定性、安全性、增加冗余、理清各模块职责、API通讯机制的建立、内部分层的整理。”
他说:“对,但我还是想知道,你为什么不把系统重做了呢?”
于是我问:“我离职之后,后来似乎多投了不少人重做系统?结果怎么样呢?”
他说:“结果,结果就是做业务要同时操作三四套系统……”
就我所见,把原有系统“推倒重来”的喜好不只程序员有,使用者更有。拿我几年前的那份工作来说,刚入职老大们就来跟我讨论系统重做的打算:需要多少人,多少钱,多长时间,能把原有系统推翻重来。毕竟大家每天都忍受切肤之痛:速度慢、经常出错、不安全、客户抱怨、架构糟糕…… 所以都想拿出“敢叫日月换新天”的劲头,来个干脆的彻底解决。
这种心情可以理解,但在我任内“重做系统”一直没有被提上日程,整个技术团队所做的都是“改良”的工作,内容就像我上面说的:系统稳定性、安全性、增加冗余、理清各模块职责、API通讯机制的建立、内部分层的整理。这个选择我有充分把握,而且在我看来,如果断然“推倒重来”,我未必能比继任者做得更好,甚至可能更糟糕,因为“推倒重来”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。
屠呦呦女士获得了诺贝尔奖,这是开心的事情。
首先要对屠女士说声“恭喜”,然后要对屠女士说声“感谢”。至于其它忙不迭凑热闹,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跳梁小丑们,即便他们身居庙堂,我们只能视若不见了。
当然,围绕屠女士获奖这条消息,无论是挺中医的,还是反中医的,都要出来大作文章。这几天朋友圈的刷屏,充分证明了这一点。我的朋友霍炬问了个问题:举全国之力,筛遍中医典籍,最终从某个角落找到蛛丝马迹,以西方科学的实证思路找到了治疗疟疾的特效药,这到底是证明中医有用呢,还是中医没用呢?
我答了一句话,霍师傅于是说:“你看,就不能跟你这样的人讨论”。
那么,我说了什么?
人的一生,当然有很多的时间去自己摸索和探究,做出自己的选择;其他人的教诲,很多时候并不会干涉选择,反而会让人少走弯路,更快捷抵达自己的目标。下面,我列了自己印象深刻的教诲(或者说“建议”),既是对各位的感谢,也希望通过分享让更多人受益。
这是大学时候中文系的王老师对我说的。当时我基本不怎么上计算机的专业课,晚自习看原版教材,白天在图书馆泡着,外加去中文系听课。对从小只接受过自然科学教育的人来说,不受约束阅读文史哲的魅力实在太大了,越看越入迷,加之当时网络管束很松,很容易在网上和大家聊得热血沸腾——只是,我从没有想过自己毕业了要干什么。
结果,又一次和王老师聊天时,他跟我说:“技术才是你的安身立命之本,文史哲只能当兴趣”。虽然我当时不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,但还是照做了,又拨出很多时间学习计算机专业知识。当然,最终的理解还是王老师帮忙完成的。有一次上大课,他说:“面对人间的不义,作为知识分子我们当然有责任上阵。但是,上阵是有多种方式的。你们是希望赤膊上阵呢,还是披挂上阵?” 就在那一瞬间,我明白了“技术是安身立命之本”的含义,并受用至今。
很多人学做菜,都是从独立生活开始的,我也不例外。
我小的时候,电视上有个著名的笑话“鸡蛋怎么吃”,说的是一群“小皇帝”自己做饭时,面对鸡蛋束手无策,因为“平时我们吃的鸡蛋不是这样的啊”。笑话归笑话,反映的却是事实。因为那时候下馆子虽然不如现在这么流行,在家“饭来张口”却是常态,充其量,洗洗碗,这就算“干了家务”了。如果非要找出和“做菜”挨边的,就只有煮方便面了,当然,这不需要任何技术。除此之外,任何需要一点点技术含量的工作,都很难胜任。比如菜谱上都说煮面条要煮到“半透明”状态即可,但我从来也没有真正有把握把面条煮到“半透明”。